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5)【连载】

  •  第四章   第一次换药

(四)1

当然,蔺晨的发明可远不止这些。第二天上午,当蔺晨又回到自己的卧房时,引入眼帘的是正准备给林殊换药的庞大阵式:几个条案、桌子上满满的药膏,棉纱、刀剪;床边围着的除了三位严阵以待的大大夫,还有那几个懂医的从属;卫峥和赤焰的几个旧部也站立在外围,随时恭候着老阁主的吩咐。这场景恍惚让蔺晨又回到了前几天拔毒的现场。只是那时信誓旦旦的大大夫们,如今却一个个面面相觑站在床边正不知如何下手呢。

今天是该换药的日子了,虽然多年的行医经验已熟记于心,但蔺老阁主、荀珍和素谷主仍如临大敌一般的早早做着准备,不是因为担心前几天大家削皮锉骨完成的是否成功,因为在这一点上大家还是非常自信的,但最让这几个医者无法下手的是今天的换药,确切的说是换药工程。

寒医荀珍已在昨天晚上就依靠蔺晨做的竹管给林殊喂了药,今天早上又加服了一剂来稳定林殊的昏睡状态,可是,毕竟这个已被全身多处锉骨削皮、如今已支离破碎、体无完肤的人,如何经得起换药过程中外力的翻转折腾。再次痛醒事小,若是导致伤口开裂、碎骨重断,又将如何恢复?况且每三天需换一回药,只怕这道难关是躲得了这次躲不了下一次啊。三个人都明白此事的凶险,所以一直迟疑着不敢开始,但终究此关无法逾越,大家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觉得必须铤而走险了。

 

(四)2

“爹,先等一等,这么换药会把他折腾散了的!”蔺晨一进来便急切的制止着父亲和叔伯们,边说边放下手里拿的东西,然后向身后一挥手,随即跟进来五六个精干的工匠,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绳、轴以及许多连老阁主都叫不出来的东西。

“你们都轻者点啊,我老弟可睡着呢!”蔺晨轻声叮嘱着,那些人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始围着床前前后后的忙碌了起来。

看蔺晨一脸认真的样子,几位长者也不好置疑,再加上老阁主见工匠中领头的是阁里的首名巧匠蒋轩,也知道此人做事精细,同时见他们并没有搬动病人,动作非常轻巧,便也没有阻止,引着荀珍和素老谷主一起走到已被移至墙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

工匠们忙碌了一个时辰后,林殊的卧床四角已各立起一根支柱,柱子顶部和中部分别由横梁链接,同时在床外侧五尺处增设两根支柱,与床头和床尾的支柱并行。支柱顶端和中部同样各架起两道横梁与床上横梁联接;横梁上面依次吊着各种转轴和绳索,支柱上依次排着各种挂钩和扣环;同时还有一个跟床一样长,约4尺宽像竹简书一样的平板支架被吊在床外侧半空的柱梁之间。

屋子右手边的书桌已被清空桌面,有几个人抱进来一些竹简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上:有直的、有弯的,长短不一,长的不过两尺,短的不足三寸,弯的还有一寸多的;随后又有人抱进来几摞缝制过的棉纱布袋,每个布袋侧边均缝着白色的棉绳。也整齐的码放在书桌上。

蔺晨前前后后的指挥着工匠们进行着组装,同时认真的检查各个部件是否结实稳固。看看工匠们安装的差不多了,蔺晨便回身去把手洗干净,来到书桌边,开始组装桌上的东西。

只见他把宽窄不同、长短不一的竹简分类依次穿进布袋之间缝制出来各种的缝隙中,长的、短的、直的、弯的、各有其为,一丝不乱,不到一会儿便组装完毕,同时又依序摆放开来,然后回过身将如坠烟海的老阁主和两位叔伯请到书桌边。

蔺老阁主和荀珍、素谷主近前往桌上一看,原来繁杂的竹简和布袋如今已整整齐齐的被组装成一个人的身体模样,摊开摆放在桌上:四肢以关节为界上下分段,每段又都分成前后两块,合并后正好是筒状的;躯干处也分成前后两块半筒型布袋支架,后面的是后背,较为平整,前面的是胸腹,表面的弧度较大,前后两块合拢时正好是躯干整体,颈部更是做的精巧,后椎和前颈部合拢后,上下两口还能像喇叭一样张开,既托住了脖颈,又不磨损下颌骨和锁骨。这套护具用料简单、构思奇特、做工细致,真如巧夺天工一般。

蔺晨早就从父辈们由迷惑、惊讶演变到赞叹的表情中体察出了一切,禁不住也喜笑颜开,但因时间紧迫,只好一面强压着自己快乐的心情,一面低低的跟父辈们讲解着:“爹、各位叔伯,这套护具应该尺寸还行。可以事先在护具内侧将药膏涂抹上,等把长苏伤口清洗干净后,直接扣合系上就行,不用搬动长苏来回翻转缠绕绷带,同时护具松紧可以调节,与身体扣合贴紧后,我会从外部用暗装扣件将护具定型,以保证护具稳固。卸除的时候将棉绳解开,反向操作,轻轻揭起褪下来就行。这套先试试,我会根据今天的情况修改一下再做几套,日后直接更换着用就行。换下来的东西还可以拆开蒸煮消毒后再重新组装上。过两天长苏如果醒过来,有这套护具在身上,您和叔伯们也不用担心他动的时候扭伤筋骨了。”

几位长者都是极聪明的人,听完蔺晨的简要介绍已是非常明了了,看着这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奇巧的心机,大家惊叹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蔺晨更是美得把一双桃花眼都眯成丹凤眼了,蜡黄的脸上泛出红晕。

 

(四)3

随后蔺晨又将各位长辈引到床前,简单说了一下床架的使用程序,看蔺老阁主们点头认可了,便说:“这套工具今天先由工匠们实际使用一下,同时让负责换药的下属跟着学一学,以后熟练了,两个人就能完成操作了。”

虽然不知道下面的使用将是什么情景,但这一套工具着实让荀珍他们大开眼界。素老谷主也是个喜欢机关遁甲的人,却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巧的设备,忍不住围着床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边看边问:“晨儿,你真是神人了,这东西别说想了,就是让我照着这件东西原样再做一个,只怕我都做不出来,你用了多长时间做成的?”

“不费事,一昼夜就完工了!”蔺晨被老谷主夸得早已忘了本,可话一出口便看到父亲忽然变白的脸色,忙住了口,没在敢往下说。

“昨晚你没在我房里休息?”老阁主低沉的问话传了过来。

“呃…那个…我…我在蒋轩他们那里,不过,爹,我睡觉了,活都是他们干的,我...我就在旁边睡着呢……”蔺晨支支吾吾的搪塞着,看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岔开话题,轻声轻气的说:“爹,都准备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给他换药吧。”

老阁主看了看蔺晨熬红的双眼和蜡黄的脸颊,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拉着荀珍走到了林殊的床边。

蔺晨先让人搬进来一个屏风,挡住门口;又搬来几个火盆,摆在屋子周边,随后抬进来一个长木盆、几个水桶和铜质水盆,再将屋门紧紧关闭,并挂上了棉门帘,火盆的热量不一会儿就让屋里暖和的跟夏天一样了。蔺晨脱去长衫,上身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短坎,挥手将蒋轩和工匠招呼到一边,轻声的商量了一会儿,然后便回到床边。一抬头,蔺晨看见父亲紧锁眉头盯着自己的手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反应过来,这几天自己都是穿着宽袖长衫遮挡着双臂的伤势,今天为了一会儿上手方便,就把长衫脱了,可这包扎着厚厚棉纱的双臂却又被爹看见了。蔺晨见藏是藏不住了,索性耸耸肩摊了一下双手,一脸媚意的跟父亲说:“爹,没事,都好了,包着就是为了少沾点水,素老伯的金创药很好使的。我们先开始吧。”

 

 

事到如今,老阁主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殊,心里再心痛儿子也只能先放一放了,回身与荀珍、素老谷主一起站到一边,等着蔺晨的安排。

蔺晨对工匠们点了一下头,便有两人开始摇动转轴机关,将那个吊在床外侧的像竹简书一样的平板支架摇到了床边林殊的身体外侧,蔺晨先蹲下身子,将板架向外侧卷起,让两个人轻轻将林殊身体向床内侧侧翻,自己将板架外边与林殊的身体贴住,双手掌心托着林殊的后背,掌背往下压着床铺,随着那两人慢慢翻转回林殊的身体,蔺晨也慢慢的将竹简板架在林殊身体下轻轻翻卷打开,平整的铺在了林殊的身下。然后蔺晨又用几个扁宽的竹板横向与板架扣住,再调整了几下板架四周吊钩的位置,便抬手示意上摇。随着工匠们摇动转轴,板架平稳的托着林殊的身体,慢慢升到距地约三尺高的位置,并离开床铺,平移到了床前柱子和横梁支起的空地上。

蔺晨一面让人将长木盆放置到林殊身体下方,一面请荀珍和老阁主他们过来,轻声说:“爹、大伯、叔父,现在可以站在他的旁边先拆绷带了。直接剪掉就行,扔到下面的木盆里,后面有清水和酒可以冲洗,冲洗的水是烧开晾凉的,直接冲洗后会顺身下板架空隙流到下面的木盆中。可先清洗前胸,需要翻身时,我再摇转轴调整绳索,这个板架可以分位置变换角度各自固定,足够平稳。上完药后就可用桌上的护具直接包裹固定。他头和脖颈的位置由我来负责,躯干换药时,我会先看好他的脉象和神态,等躯干换完药后,头颈再和四肢一起完成更换,是否可以。”

几位长者此时早已心悦诚服,听完蔺晨详细的安排便一起点了头,叮嘱了一句:“千万别让他醒过来!”便都甩掉长衫、高高卷起腕袖、拿起工具开始了换药。

棉纱被一层层的剪开、一层层的剥离。外层的还好办,直接剪掉了,可是随着剥离到贴近肉体的内侧,剪除工作已变得非常艰难了。伤口中洇出的血浆已凝固,并将棉纱和皮肤粘连在了一起,必须十分小心的剥离。蔺晨拿过来三把小水壶,分给大家,用清水轻轻的洇湿创口上的棉纱,泡软血浆,再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剪掉。身后的属下们,随时根据老阁主他们的进程递送着手中的工具,清理换下来的废物。蔺晨一手搭在林殊的腕脉上,一手扶着林殊的脖颈,目光在林殊的脸上和父辈们手下来回交换,心里默念:“别醒来!别醒来!”

但毕竟这更是一种煎熬,前几天削皮锉骨时,林殊好歹还有一息内力,再加上筋骨是结实的,而如今,他已内息全催,筋骨尚断,再加上这些日的消耗,如何能挨得过去!当大家完成了前胸的清洗,过渡到后背部分时,蔺晨已感觉到长苏脉象的异常和眼睑的费力的抬动。

“爹,先停一下,他醒了!”蔺晨惊恐的提醒着父亲,老阁主和荀珍他们赶紧停下了手,不安的看着蔺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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