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52)【连载】

(十六)10

想着院中被劈开的磐石和折断的那棵桂树,长苏纠结着如何开口跟蔺晨说第一句话,特别是那桂树原本为蔺晨出生时由父母所种,其中预意如何不言自明,如今却……

长苏甚至有点怕单独跟蔺晨在一起,他担心这份纠结被蔺晨过早的感觉到。

蔺晨倒是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接下来的七日里,他天天卯时出门,晚上酉时方归,每每进门便挑着声调问着紧跟在身后的老蔺安,长苏这里白天的药送的准不准时,饭做得松不松软,唠叨着不听吩咐就扣分罚薪、打板子挨训的话,然后把手里的药包抛给蔺安,让他每天按时熬了,最后不忘阴阳怪气的说一句“你们都别惦记糊弄我,这小子的脉象可帮不了你们啊”。

长苏明白,这些都是说给他听的。黎刚、甄平不明内理,生怕蔺晨冤枉了蔺安,身前身后的详述着长苏每天的起居饮食情况,只是每每都没等说完,便被蔺晨用手中的扇子连扇带划拉的赶出门去了。

关好门,蔺晨会将屋内灯烛一一熄灭,仅留下身后远处书桌上的一盏,然后走到火盆边加好碳,蹲着将双手烤暖,起身时又将火盆搬到床前,每到这时长苏便会趁机偷看一眼蔺晨的手腕,依旧用紧手箭袖遮得严严的。屋内昏暗,号脉时两人到都省着心不再闭眼,号完后,蔺晨一面吹嘘着自己的医术,一面帮长苏解开亵衣,随后打开针包。“紧张什么,没灯我也扎不坏你,那半年你裹得跟粽子似的,我都没失手,如今我这手法连我爹都服了。不过那时你可真费针啊,不知道将来收的银子够不够料钱呢!等过两天能下地了,我得好好让你干点活了!别动啊!”话快手更快,瞬间已落入三针。

“别说话,闭上眼,舌抵上腭,听着我的话音跟着我调气!吸,慢,慢慢的,呼,慢,好,吸.......”蔺晨说着。两人就像又回到了一年前,听着蔺晨的声音,长苏又会感到自己混乱烦躁的思维慢慢静了下来,绷紧的身子渐渐松下去,渐渐地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远,渐渐的睡去。

见长苏睡深了,蔺晨才会把灯拿到床头,慢慢的将针依次提捻着,余光盯着长苏脸上的变化,心里想着,这小子刚好一点又耗得太过厉害了,这般虚弱那天竟闹了那么久,搞得刚攒起来的精力差点全搭进去了,哼!还敢跟我瞪着眼睛嚷!千倾地的一颗独苗,头一份啊!蔺安那天竟然还说他像我以前折腾我爹的样子,我有这么不省心么!嗤!

经过七天的治疗,长苏终于又能下床到书桌旁坐一会儿,桌子已被蒋轩他们换过,原工原料原风格,做工依旧简洁精细,同时用新材做旧,与原有家具浑然一体,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是新换的。长苏审视着眼前的书桌,赞叹工匠们的精湛手艺和细腻的用心。

见蔺安送药进来,长苏想起身行礼,唬的蔺安赶紧扶住长苏,笑呵呵的回应着:“公子千万别客气,仔细将养身体就好!”。看着这个和善的老人,长苏忍不住致歉到:“那日……”

“公子,不用在意”蔺安劝慰着“我家少爷原是有了名的顽劣,自小阁里上上下下没人敢惹,连老爷也让他三分。如今我该谢您才对,自打公子您来了,他似乎变了一个人,竟知道贴己下人了。瞅瞅,老奴身上这个夹袄还是他亲自做的,本是舍不得穿,只是怕他看不到我穿上身,反倒又不高兴,好歹也得穿些时日再收藏起来。”

“蔺公子会做衣服?”黎刚差异的问。

“会啊!”蔺安见长苏今日心情好了许多,多日的紧张情绪总算消了一些,自己也松了口气,索性陪着长苏聊着:“我家少爷自小淘气,胆子又太大了,这山里比不上你们京城街平院大的能跑开,小少爷整天的山崖、水畔、沟里、树上的淘气,山里狸猫、野兔逮着,身上哪能少得了蹭破撞伤的。回来怕老爷发现关起来不放他出去玩,就自己在衣服上缝上布挡着伤。呵呵,到底是孩子,遮得了手腕脚腕的血口子,还遮得了一瘸一拐的模样!每每这时,老爷看他嬉皮笑脸的也拿他没办法,索性由着他,仔细多派些人手跟着呗!”长苏听着蔺安说笑,想着蔺晨箭袖遮腕急急跑走的样子,似好笑、似心酸、又带着浓浓的心痛。

蔺安接着说:“有一年偏偏他又看上了老鹰,趴在崖边上等了半宿,熬着老鹰打了盹,他跃身就抓。那老鹰有翅膀,他也跟着想飞,硬是不松手,直接就摔下去了,要不是下面那个悬崖缝卡住了他,只怕人就没了。我们下不去,也救不了他,只好派人回去请老爷,等老爷把他拽上来时,小少爷气都快没了,手还死死的抓着鹰腿。把老爷气得……”

“嗨!会背后说我坏话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屋人谁都没发现何时蔺晨已来到门前,蔺安赶紧笑着闭了嘴退出去了。

“蔺晨…”长苏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

“先看病!”蔺晨一手对长苏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一手搭在了长苏的腕上,诊完后便洋洋自得的看着长苏:“不错,脉象好多了。长苏,这么久了,你怎么就那么不信我的话、没了信心!”一句话说得长苏面满愧疚。

蔺晨见状便住了嘴,回头看着黎刚改了话题:“黎刚,今儿天暖和,扶长苏出去晒晒后背,都快发毛了!”

几个人一起来到了院中,甄平把椅子也搬了出来,扶长苏坐好。桂树上的剑柄早不在了,树干断裂处被修整了一番,参差的捆着一些枝杆,不细看还挺像长出来的,长苏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抬头问身边的蔺晨“磐石呢?”

“搬到琅琊阁山门前的那块平地上了,打算过两天修个亭子供起来”蔺晨一脸坏笑的看着长苏:“你知道吗,近来江湖不太平,我把这块石头往那一摆,再将我单手劈石的经历传出去,那会得来多少敬仰、带来多少生意啊!对我有诽疑之心的人怕是再也不敢冒头了吧!这笔买卖可划算!”

“财迷!那手呢!那么粗的树也敢用手砍!短刀我还收着呢,你若不想要手了,过两天等我练好了短刀,帮你也剁了,一起拿去供着挣钱!”长苏没好气的说着,伸手想拉过蔺晨的手腕看看他的伤,蔺晨机灵的向侧面一闪躲开了,歪着头气着长苏:“免了,别费心,剁了不如留着能挣钱!除了鸽子和毛球,我蔺晨手里真没有几个能活着留下来的物件,都不经折腾!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了,我却上当应了老爷子的托付,如果让你折在我的手里,这名声传出去还真不好听了!还是留着这手伺候你,直到你能给我挣钱更划算!”一些话说得长苏是哭笑不得,身后黎刚和甄平也早就憋着笑背过了身去。“那桌子呢!没供品,桌子放哪啊!”长苏也忍不住笑着问,想看他怎么回答。

“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你到提醒了我。”蔺晨直起腰,冲着西厢房嚷:“蔺安!一会儿把那桌子从东厢房搬你那儿去,限你三天给我缝好了,不能让我看出针眼来!白天不能干啊!得给我熬药去!”话没说完,人已大摇大摆的去前院了。

 

 

(十六)11

“长苏,信我能让你走出琅琊山么?”完成了晚间的治疗后,蔺晨坐在床边一面给长苏掖好被角一面问着。

“信你!”长苏知道蔺晨没有开玩笑,便认真的回答者。

“那好,如果有些事你需要现在就去做,我可以替你......”

“不,绝不能牵扯你!”长苏赶紧按住蔺晨的手。

“不是不放心你的能力,实在是此事涉及权重、面广,危机重重。若不是我,你跟琅琊阁与此事没有半分瓜葛,如今已然受了牵连,但不能再深入了,毕竟琅琊阁不是你一个人的。再者,这事只怕也只有我的身份能有用......”长苏说得诚恳。

“明白,你不必细说,我都明白,那么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可愿意?”蔺晨好像对长苏的拒绝早有心里准备,并没有过多争执,反倒跟长苏提出了请求。

长苏有些差异,自己能帮蔺晨什么,但蔺晨可是第一次跟自己张口,对于蔺晨,他责无旁贷:“什么事,我一定帮忙。”长苏满口应允。

蔺晨看着长苏,一样目光诚恳:“我保证明年此时让你走到廊州,到时候,请你替我接手廊州的一切事物。琅琊阁事情太多,我实在无力分心,好么?”

“什么!不行!不行!”长苏心中一惊,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旧部都在廊州暂避,但他并无心久住,只待自己好转之后便会率众人另谋他处。而此时蔺晨竟将自己的地盘让给自己,还婉转称为他解忧,自己受他倾心救治已无以为报,现在如何能鸠占鹊巢。

“别急,你听我说。”蔺晨握着长苏的手,耐心地解释者“廊州属江左盟下。江左风云十四州,地域辽阔物产丰富,但也群雄割据,在江湖上一直由各派系推选盟主统一管辖,只是自从几年前老盟主去世后,再无有能力之人接任盟主。因此如今处于群龙无首、分崩离析的状态,甚至互相兼并厮杀,有的竟然让疆界外的势力霸了去。廊州这一个分支暗属我们,但独立在琅琊阁之外。当初父亲让我在琅琊阁和廊州任选一地,怎奈我不是封疆夺地之人,就选了琅琊阁。这几年也只能将将保着廊州没有被吞并。如今想托付给你,一来了却父亲的心愿,二来那里人员可靠、地势优越,方便你日后谋取大事。你心愿了了,我也好安心,不是吗!”

长苏握着蔺晨的手无言以对,说什么呢,就此时此地自己的情况来讲,蔺晨给自己步的这盘棋应该是最完美的了,而且他如何不明白这是蔺晨深思熟虑后的真心筹划,若回绝了他,就等于回绝了他的全部苦心。可如此厚爱,自己如何能接受得起。

“好了,别犹豫了,我最怕看你这忧郁的目光了。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我也是借你的力完成私愿,大不了将来等你成了盟主、完了大事之后,再让给我两年,享享清福,如何!”蔺晨焦急的看着长苏,满含期待。

长苏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心中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攥着蔺晨的手,力量从没有这么有力过。

“哈哈,这下好了!”蔺晨如卸重负一般,抽出手站起身形,一摇一晃的、美美的走向侧塌,挑着快乐的高声说着:“总算把这个烂摊子推出去了!今晚我可以安心睡大觉了!长苏,你可千万别对我心软啊!自己如今饶着接了筐烂柿子,还得给我赔笑脸,哈哈!”

“烂柿子”长苏看着蔺晨第一次在自己没睡着的时候主动躺倒在侧榻上,想着他的话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什么是烂柿子,只怕只有自己这个身体才是真正的烂柿子,可是,蔺晨啊,你舍得交出去吗!哪怕仅仅一时一刻、一分一寸、一思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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